第二天一起来就听见特别久违的，厨房里餐具叮叮咣咣和水沸腾冒泡的声儿。刘小别从床上穿戴好走下来，在门厅跟卢瀚文碰了个面。

“不错啊。”他越过对方肩头看了看满桌子的早餐。

“嗯。”卢瀚文挺开心，“那吃完我的早餐小别前辈就带我去玩吧，聚会还在晚上呢。”

刘小别挑眉看着他，心说房钱还没付呢你。

“去哪儿呢?”卢瀚文盯着在车窗前面晃来晃去的挂饰问。

“你说呢?”

“那随便……去网吧吧?”

“……堕落。”

“嘿嘿那一块儿呗。”

车在路边儿的网络会所前停下。刘小别看着店前闪闪亮亮的荣耀大幅海报，蹭了蹭鼻子表示感慨。然后发现然而自己并没有带账号卡。

“你带飞刀剑来了没啊?”卢瀚文站在他身边问。

“………………在战队呢傻逼。”

“好吧——”卢瀚文抽出两张卡，“那勉为其难让前辈用重剑啦。”

他还真有备而来。

微草的前前任副队长走进网吧去，又看着自己掩在角落里陈旧落灰的海报好一阵感慨。

好啊现在进网吧都能不戴墨镜了。

卢瀚文倒是很好奇，走过长长的走廊又踱回来，凑在刘小别耳边儿:“我看这儿眼熟诶。”

“这儿就之前带你来那个。”

从前卢瀚文来b市看他，两个人就在这儿决了好多局的胜负。

俩人规规矩矩在前台开了两台机器。卢瀚文笑嘻嘻的问他要不要自己教啊剑圣免费教学诶，被他给堵回去了。然后这孩子就乖乖在竞技场打了十几轮，真一次也没输给他。

真是年轻气盛的小剑客，铁盾似的重剑都被他挥舞成繁杂又缭乱的光影。刘小别这么一局一局的漫不经心的打，打着打着忽然发现自己赢了。

荣耀。

公屏里跳起文字，“前辈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不是那种喜欢你。”

“……哦。”

刘小别正想他早上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我还没有准备好跟你在一起我们就好上了。”

“然后呢?”

“我们都没有准备好。”

“哦。”

然后卢瀚文没再发什么。他战斗邀请了刘小别的剑客，也不急着打，走位到他身边然后特别高科技的一个操作，让自己的踮起脚来角色亲了亲刘小别的。

视野里一片全是肉色的马赛克儿。刘小别面无表情的想，搞啥搞。

然后剑客退开到他身前，脸上好像是透出一丝不可能出现的认真。

只盯着他看。

“我们不会准备好的。”卢瀚文给当前语音频道增加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倾身把重剑挥舞出一片闪烁光影。

两个人说堕落就真在网吧是非之地堕落出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走出来的时候刘小别整个人直打转，卢瀚文制止了他开门上车的意图，转身把他扯进邻边的餐馆里。

出来就满血了。

眼看着去聚会还差着一点时间，刘小别正想是该去哪儿，卢瀚文忽然问他说小别前辈我如果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啊?”刘小别咬着带出来的饮料吸管儿。

“我要出国啦。”卢瀚文笑，“你要跟我一起私奔吗?”

刘小别歪头看了看他。

“别闹啦。”他伸出手揉了揉。

卢瀚文极配合的咧嘴笑了，就像那个十年前被他的小别前辈赏了认可和亲吻的、兴高采烈的小孩儿。

聚会就在晚上，他们最后只是开着车在城里遛了遛把时光消磨过去。刘小别时间距离掌握的挺好，顺带着卢瀚文把能玩的能到的大街小巷全逛了一遍。

等又停下车的时候就看见高英杰站在酒店门口冲他们挥手。刘小别看到他的队长用询问的眼神盯着他，于是用微翘的嘴角给了他自以为最恰当的回应。

——我们很好，都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未来。

他是想传达这个意思。

其实就在茫茫夜色里等待卢瀚文的那个夜晚，他心里还抱着那么多重头再来的希望和期待。其实一切好像都比他所想的还要简单一些，也许他们两个人抛却那些似乎不舍的情绪就可以透过一些阻碍看到更好的。

他想了很久很久，也不想让卢瀚文或者自己为难。

卢瀚文走的那天刘小别抱着他的柯基去机场送他。小动物在他俩脚髁间窜来窜去的蹭，广播里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卢瀚文撑着行李站起来，冲他好好儿行了个礼。

刘小别笑，却是抽出左耳耳机给他塞了一个听。

是挺平实的曲调。卢瀚文听着听着笑了说老歌啊，我会唱的，就跟着哼起来了。

——就在启程的时候 让我为你唱首歌

——不知道你还能否 再见到我

他说，“那我先给你唱。”

——等到相遇的时候 我们再唱这首歌

“好啊。”刘小别含着笑看着他，在响起下一句歌词的时候抬头吻了吻卢瀚文的额头。

——就像我们从未 曾离别过

“下一次再见面，我就给你唱。”

卢瀚文低下头，眼里映着万家灯火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