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卢刘】半黑透明物体

写一写小甜饼,我要开心起来

(甜nima

事情发生在某一天夜里,十点半,刘小别携卢瀚文在外面看完电影回家,正走着。电影院很偏,刚下楼人声很足,走走便远了。这里道路歪曲,被高楼挤着,像一道盘蛇。卢瀚文挎着刘小别的右臂。两边都是黑灰玻璃,白天搞光污染,夜晚映照鬼魅,专门害人。

卢瀚文却不怕。刘小别觉得很慎得慌,他却从里面看自己的影子。远处看不清,就站近了看。十点多,两个瘦高个立在楼前面,面壁;知道是照镜子,不知道的,真的像闹鬼。

卢瀚文不管,卢瀚文不是局外人,他只顾着看影子。看自己,看刘小别。显然身高上差出一些。没有最开始那么夸张,没有一个脑袋远,但还差着。

刘小别本来不情愿,看着看着,可能嫌弃镜像不够亲密,伸出手揽住卢瀚文的肩膀。

卢瀚文说:“如果我学刚刚那个人长三个脑袋就好了。”

当天晚上刘小别就做噩梦。

刘小别做噩梦,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他动不动就做噩梦。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刚,很软硬不吃,爷们的很。住一起了才知道很多别的。卢瀚文很看重这些别的,因为知情权是信任的标志;连带噩梦也有点喜欢。这一点他没有和刘小别说过;也不是隐瞒。

刘小别做噩梦很奇怪。他不会说,卢瀚文一般也就不会知道;等他早就不害怕了,就当成笑话,讲给卢瀚文听。很多时候讲了一半多或者讲完了,刘小别讲一声“当时真吓死我了”,卢瀚文才发现是恐怖故事。他语气太平,没事儿人一样。比如这次。清晨醒来,窗外滴着雨,刘小别坐在床边叠衣服,给他讲他如何在梦里变出了三个脑袋。三个脑袋,且如他所愿,是能填充身高的那种样式;一个个摞起来的。

卢瀚文开始听,觉得很新奇;后来觉得是个搞笑故事,因为他描写那三个脑袋上的眼睛,一水儿往下瞥,想想就很有意思。说到“吓死我了”的桥段他讲得也不怎么好,一点不吓人。据他说,是一种压迫性的恐怖。卢瀚文多长了两个脑袋,居高临下地看他。两颗脑袋都居高临下,最下面一颗本初脑袋仰着小脸。刘小别说,诡异。当时还有诡异bgm。

卢瀚文说:让你不要睡觉戴耳机了。

刘小别假装没听见。到第二天,还是戴。卢瀚文嘟囔,没有人搭理;他挠挠刘小别的肚子。刘小别攥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卢瀚文觉得他有病。


刘小别做噩梦的缘由多种多样。据他本人分析,主要是bgm的问题,有时候是因为睡前玩手机。有一次刷网页跳出来一个广告,中年男子眼冒金光,把他吓了个半死,卢瀚文就躺在身边打呼噜,硬憋回去了。憋回去不好,就跟吃了一样,反倒记死了。当晚在梦里演绎该中年男子,活灵活现,除了金色的眼睛,该男子还长出了金色头发和金色山羊胡须,五官英武刚俊,活像托塔天王。反正哪吒他爹。卢瀚文小朋友,对哪吒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还是很好笑。

他常常希望刘小别就和他一起闭上眼睛,睡觉,那就好了。那就不会做噩梦。可是刘小别给他讲自己做了什么噩梦,这真的也很好玩;两件好事放在一起取舍,卢瀚文觉得还是做噩梦好。一则,就算觉得做噩梦不好,该做也是要做;二则,刘小别给他讲故事的时候,他总能听见自己的名字。一会儿卢瀚文汽车人变身了,变得等楼高;一会儿卢瀚文化作绣花针大小,在他耳朵里活蹦乱跳。卢瀚文问,你怎么cos孙悟空?刘小别不说话了。一则,刘小别突然想不起梦里还出现了什么,为什么是孙悟空。他很健忘。二则,衣服整理完了,失去了停留的理由。


刘小别很喜欢叠衣服。有一天卢瀚文说起,看刘小别叠衣服真恐怖,就跟杀妈表情包那个气质似的,很诡异;虽然刘小别不知道哪里诡异,但他当晚应声做了个诡异的梦。梦里自己和卢瀚文一起坐在床头,看着自己叠衣服。他能感受到叠衣服的自己的心情,真实很怪。他感到自己叠到叠无可叠,手却还在机械性挪动,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杀妈微笑。

卢瀚文觉得是个温馨的梦。

卢瀚文对他影响太大了。他前一天叨叨,后一天刘小别就能给他讲什么故事。好事就不能讲,比如卢瀚文给他讲一天安徒生童话,他也只能做梦梦见自己腿变鱼尾,横在沙滩上陈尸。卢瀚文听到这个特性,觉得很惋惜。他说,可能是你觉得恐怖故事更好玩。你对它反应更积极,你就梦见了。

刘小别听到这个说法,觉得还不错。其实他有一点不服气,因为他觉得自己对卢瀚文说的东西反应都很积极。卢瀚文说要照镜子,他也照了,即使恐怖了一些;他也乖乖做噩梦。他不知道卢瀚文会不会做噩梦。卢瀚文似乎会,曾经有一次,他也讲过。他讲他是一只麻雀,刘小别在长度上胜出,是一只大雁。他扑了很久翅膀,跟不上刘小别。刘小别太牛逼。刘小别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当时就伤心地哭了,掉出很多颗冰蓝色的眼泪。

刘小别听得很瘆得慌。他心想,好牛逼,居然还有冰蓝色的眼泪。可能是水晶珠子做的,不然不能这么娇贵。还有,卢瀚文居然就连噩梦也做的可爱一些,这么一想,居然有点羡慕。

他觉得卢瀚文做梦好像都是粉的,浅色的,像公主纱裙。不像自己,每次都昏天黑地飞沙走石的,什么也瞧不清。卢瀚文的脸在其中也是糊的,凑近他时更糊,像马赛克被放大。有时候他有点困惑,有时候没有。有时候他困惑于为什么居然记不清卢瀚文的脸;有时他觉得心安理得。

人于梦嘛,总要轻松一些。刘小别心想。如果梦也时刻要求记不清就去死,那多没有意思。


卢瀚文不常来,来便兴风作浪。他晚上和刘小别一起吃全家桶,吃得刘小别要疯,夜里还记得。那梦,原味鸡很模糊,鸡翅很模糊,桶本身也模糊。卢瀚文忽然很清晰。卢瀚文抱起那一大块模糊的马赛克,从小板凳起身,从张开的门口离开。刘小别坐着,没有拦,没有动。却过了一会儿,由于过分思念起炸鸡,忽然落下两行清泪。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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