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卢】点点点点

36分钟 我觉着我还比较牛逼


刘小别同志曾有危险发言:“我这人特不喜欢用‘爱’这个字儿。”他彼时十八岁冒头,少年老成,不知道为什么跟十四岁卢瀚文朋友讲这句话。卢瀚文听了,他就觉得很不对:“人应该好好表达自己嘛!”他自己把这句话也践行得很好。一过十六岁,刘小别在G市某个小角落给他唱过生日歌再回B市,发觉卢瀚文觉醒了,他开始深刻表达思想感情。他对刘小别说“我很爱你”,他说“你太好了啊啊啊啊”,刘小别没法觉得假。刘小别觉得自己如果怀疑一丝,那么就是个畜生。

所以他俩就在一起了。刘小别没法收敛了,他只好放下身段,也对卢瀚文那颗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毛茸茸脑袋说:

“我爱你。”

卢瀚文立刻抬起头。他要别哥哥再说一遍。


刘小别很少讲这句话,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妈妈很腻歪。但凡孩子,从一到十八岁,只要会讲话智力正常,一般都有一点逆反。刘妈妈从小就很喜欢跟儿子亲亲,刘小别就从一岁叛逆到十八岁,见到妈妈的脸蛋就赶紧躲开。倒不是不亲。刘小别说:“不喜欢让这种东西搞成形式。”

卢瀚文说,不就是“感情”嘛,干嘛还什么“这种形式”!

刘小别觉得自己真的牺牲了很多,可是有很多时候,卢瀚文还是觉得他不够——不是说刘小别本人不够,有刘小别本人在他面前立着,就算在他本人的对话框对面有一双爪子在,他也心满意足。但有那么一丝丝丝丝丝的意难平。意难平这词儿用的不好,卢瀚文说,大概是说,不管我怎么着怎么着,你也不喜欢我……刘小别说我怎么就不喜欢你……卢瀚文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本来就应该这样,如果你不这样,你就不是刘小别,我就不喜欢你了,因为我喜欢刘小别。可是我希望刘小别ooc起来爱我。这是我的很大的问题,如果你还愿意容忍我,你就还跟我在一起,行不行?

刘小别云里雾里了,他不明白。他整半天,跟卢瀚文说:你还是觉得我不好。

卢瀚文一把搂住他。我不是,他说,我不是,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他的脑袋真的很毛茸茸。曾经刘小别很小的时候,睡觉时枕边有一只熊,圆滚滚的脑袋,毛毛黏在汗湿的脸上,真的很热,但他很喜欢抱。从小来,他不愿意抱妈妈,可是人总需要肢体接触的安慰。有时候小小别感到很难过和难熬的时候,就会很ooc地去抱住那只熊,后来那只熊旧了老了,有一天回家的时候它已经被和垃圾一起丢掉了。那后来刘小别一直很怀念它。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爱上了那头熊。后来卢瀚文主动拥抱他,他觉得自己爱上卢瀚文了。

卢瀚文真的很好,卢瀚文暖融融,即使卢瀚文汗叽叽的脸蛋和湿乎乎的爪子也很好,都可以直接地来贴住他的脸。卢瀚文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时候,像一只浣熊熊,他是他可怜的单独一根树立的独一无二的小树干。刘小别顿时觉得自己责任深重。卢瀚文把汗唧唧的自己埋在另一个汗唧唧的怀里,他重复反复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刘小别忍不住,刘小别是一个意志薄弱的小傻子,他经受不了诱惑,实在非常不应该。一个微草的好男子不应该受到敌方来历不明的奇妙诱惑,可是刘小别不光接受了,还觉得它奇妙,他还回应说:我也爱你。

卢瀚文所做过最过分的事情其实是叫刘小别重复一遍自己的话,因为他觉得他说的时候太少了,他有兴致说的时候实在太少了。他排山倒海地贡献很多句,但刘小别只说一两次。有时候卢瀚文大约觉得,反正为对方破例的次数够多了——他跟普通人说,估计最多一两次,对刘小别是无数次,有多少说多少;刘小别对别人时零次,无论对他说多么多么少,也是扩了无限多倍了。在这上,他其实比不得。

可他时而觉得有一点伤心。

约会常常是卢瀚文来到B市,因为B市什么呢,——也许因为有暖气吧。这是卢瀚文说的,说到底,他要给自己找找借口:为什么总是我呢?当然不是因为微草的待遇就短这么一点机票钱。其实有那么很多次刘小别说要去G市找他,可卢瀚文总是忍不住,就这么单枪匹马地降落在B市了。到了这里,在户外吹冰冷冷的风,刘小别怕他冷,居然开车带来暖宝宝,给他揣在怀里。其实卢瀚文并不怕冷,甚至加上暖宝宝,他觉得好热啊——可是他不说,他美滋滋地,很快乐地接受了。

B市的暖气真是一个好东西,在暖气里,卢瀚文可以自由自在地穿很短的短袖。感觉像回到G市的阳光海滩。到了晚上,他俩钻进同一套被窝里,刘小别长手长脚,抱住他。卢瀚文喜欢被抱住,他觉得自己像一头软软的玩具熊。一般人不会喜欢被比作玩具熊,可是卢瀚文很喜欢,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人们总是很需要玩具熊,而刘小别不是会喜欢玩具熊的那种人。可不会喜欢玩具熊的人却喜欢他这只小小的玩具熊。这太好了。

这是一个奇妙的逻辑。但总之,在被窝里,刘小别总是很主动地抱他。卢瀚文知道被窝里不应该只有亲亲抱抱搂一搂,但是他还没有成年,他和刘小别在一起只有一年多一点,他才十七岁——还没十八岁呢。刘小别曾经说,十八岁再说。卢瀚文说你早就十八岁了。刘小别有一点点脸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眼花。刘小别说你不许说话,我说你,我说你。我说你十八岁。

我十八岁了怎么样勒?

刘小别低下头盯着他的眼睛看。卢瀚文不怕这招,没有人瞪得过他,果然刘小别也一样。刘小别败下阵来。刘小别伸出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卢瀚文没想到哦,吃痛了,嗷了一声。

刘小别说:不许问。

卢瀚文说好吧。

被窝里的刘小别啊,主动又不主动。不过有的时候卢瀚文觉得,就被抱一抱,也非常好。他在被窝里也对刘小别说“我爱你”,有时候梦里说说梦话,大约也习惯性地在说。刘小别大半夜被腻得睡不着觉,他可能好奇,怎么会有人这么甜了吧唧,他自己不嫌弃自己吗——他也许会嫌弃吧。深夜里的刘小别是否嫌弃自己,卢瀚文无法确认这点。他是不会看到刘小别在夜里是什么样子的,刘小别醒着,看到他睡着开始打呼噜,嘴唇张开一半,低下头去亲亲他的鼻尖。鼻尖贴着嘴唇微微耸动一下,刘小别像被抓包一样直起身。刘小别拧开台灯,安静地很久地看着他。卢瀚文的头发有一点点自然卷,有一点点棕色,在灯光下看,是一位光鲜亮丽的小王子,穿雪白的棉质睡衣。

刘小别也许真的可以说“我爱你”。可是夜无比无比无比静,这封住了他的嘴唇。


在卢瀚文十七岁的时候,刘小别买了一样很特殊的礼物,——说特殊其实也并没有。他买了一头熊,一头红色的熊。很少见这样的颜色,他逛了很多很多礼品店,多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的了。那天是冬天,卢瀚文来B市比赛,刘小别终于挣出一点时间来,去义斩那边租了房间,给刚刚比完赛的卢瀚文小朋友过生日。那天晚上的床很舒服,房间是套间,他俩睡一张大床。那只熊很可怜,睡在对面的小床上。睡前卢瀚文盯着熊熊,忍不住开始笑啦——为什么跟我们两个有孩子了一样!刘小别觉得他的想法很危险,他说,还有五年呢。

卢瀚文说啥?

刘小别说,法定结婚二十二岁。你还有五年。

卢瀚文扑到他怀里笑。刘小别怀疑他是故意的,他一面笑,一面痒痒地亲他,让人有点受不了。卢瀚文说你怎么这么好玩,卢瀚文说我好爱你啊,卢瀚文说你从哪里找到这么红火火的熊?

刘小别说,睡觉。

刘小别只会说这个。

那天晚上刘小别没有醒着看他,原因很简单啦,因为酒店的那个台灯坏掉,一开就很亮,会吵人睡觉。结果刘小别一醒过来,卢瀚文就抱怨他。他说自己半夜憋尿起来,结果被红乎乎的大熊弟弟吓了一跳。“就像闹鬼一样!”卢瀚文的说法总是让刘小别觉得无法理喻,他说哪里像啊!

卢瀚文说:半夜,红乎乎的。只有鬼。

刘小别坚持说,自己没有听说过红色的鬼。

总之很可怕啦。

好吧。

卢瀚文没有把那头熊带回G市。因为它真的好大,检录的姐姐建议不要带了,刘小别也建议不要带了。他抱着那只硕大的一米多的熊,在海关处给卢瀚文送行。卢瀚文习惯三步一回头,每次他回过头,都看到刘小别站在那里,对回过头的卢瀚文挥手。这次三步一回,卢瀚文没有看到刘小别,他看到一只红艳艳的毛绒熊,扎着丝带,只有鼻尖上有一点黑色。他打了个寒战,给这头熊背后的刘小别前辈发短信:太可怕啦!我应该带走它。

刘小别问为什么?

卢瀚文说,会吵你睡觉。

我半夜不起来。

好吧。


卢瀚文说刘小别太冷淡了。性冷淡,别的地方也冷淡。说不出来。他应当是连带刘小别的冷淡一同爱着的,但有的时候因为人类卑劣原始的对温暖的本性追寻,而受不了他的冷淡了。卢瀚文很难过,觉得自己是一个进化不完全的人类。

刘小别听了这个理论,有一段时间觉得很好笑,那段时间他管卢瀚文叫小毛人朋友。

小毛人朋友是真的小毛人,他毛茸茸,比那只红色熊还要毛茸茸。他来见来到G市的刘小别,穿着毛茸茸的衣服,帽子上带两个猫耳朵。刘小别揪那两个耳朵玩,他抓过刘小别的手,在掌心上亲呀亲。他像是想要亲多了,这张手掌上会自动冒出一些感应的红点点,这些红点点会一起组成一颗心。虽然这颗心没有真的出现过,他仍然很相信,像迷路的大雁相信目的地有温暖的冬天。刘小别在内心里澄清,他认为自己不是冬天。可是一切的一切卢瀚文都不会知道,他埋着这些东西,谁也不告诉。有很多很多声“我爱你”,他都默默地吐在心里。他的脑袋里有一只树洞,树洞里刻满了卢瀚文的名字和歪歪扭扭的心形,这些都是听刘小别的话听烦的茧子。可是所有的这一切卢瀚文不会知道。卢瀚文不会知道,但他仍然很执着地对刘小别的衣襟絮絮叨叨,他说:我爱你唉。我爱你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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