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瀚文在下午一点睡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是问刘小别自己是谁。在这之前他从来没问过这种这些问题，导致刘小别也没往那个地方想去，他果决地认为卢瀚文失忆了。“你是卢瀚文，今年十七，现在在你男朋友家里，刚跨年，还被我睡了。”然而这不是卢瀚文非常想听的，他严肃地说：“我没穿越。”

“你可以失忆啊，”刘小别说，“我喜欢这剧情。”

“我不喜欢。”卢瀚文说，“我是问，我到底是谁呢？”

他想自己在梦里也许一直在纠结这个，所以睁开眼睛第一个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卢瀚文是谁呢？这是个好问题。卢瀚文定义自己，是一个出生于2009年11月30日的男性，电子竞技选手，蓝雨的。刘小别觉得这过分准确，不需要“蓝雨的”三个字就能概括了。可是他觉得不对，也许某一天他死了之后，刘小别会把他的小徒弟改名为卢瀚文，到时候就有一个微草的卢瀚文了。“扯淡呢。”刘小别嗤之以鼻，“那我还能把他遣送去蓝雨呢。到时候蓝雨的也没用，照样有俩。”

于是卢瀚文表面性抑郁了，他找不到更多限定词语。也许可以加一个“九赛季出道”，可万一刘小别找了个九赛季的徒弟呢？刘小别本来就是开个玩笑，结果卢瀚文居然较真，搞得他想死。“你放过我吧。”他说，“我可以收回，可以和你保证我永远不给人改名叫卢瀚文。”

“你让我很难过。”卢瀚文说，“我死了你一点哀思也没有！”

刘小别反应很激烈，“你死了对你来说是什么天大好事吗！！！”

好吧。他们两个要冷静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卢瀚文想到了一种反驳方式：管你刘小别保证什么呢，爱我的人多了去了，别人也可以起名！可十分钟过后他觉得这样很无聊还是算了。坐着坐着，他往刘小别那边挪了一点。刘小别用屁股拱了他一下，太小家子气了。

卢瀚文说：“我到底是谁？”自言自语。也有“懒得搭理你”的意思。刘小别抓狂，觉得应该是自己懒得搭理对方才对。

“你是谁呢。”刘小别重复说，“你是卢瀚文，你今年十七，刚在我家守夜现在才醒，守夜的时候在和我睡觉。我问你，这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我靠！突然云开月明，卢瀚文居然觉得刘小别这狗话有意义得不行。他记到了笔记本里，郑重得让刘小别都后悔自己说话这么直接了。卢瀚文想我好惨，我已经惨到除了这样没办法确认自己是谁了，怎么办？好在昨晚床上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想起来元旦的月亮非常好。也许那是去年的月亮，但它和今年的连在一起，也是今年的月亮。

“就像，”刘小别说，“你是蓝雨的人，但你和微草的人在一起所以你也是微草的人。”

卢瀚文干脆又野蛮地说，“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