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1

等待是有趣的，有时候又很折磨。这是对于卢瀚文而言的，刘小别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有趣可言。这点不太好，因为如果人物只限于他们两个，那么只能一方等另外一方。他们两个一起等某样东西的经历，除了一起在必胜客等位以外只有一次，那天卢瀚文的钱包丢了，他们两个坐在海洋馆的失物招领出，一起等待一百块钱和卢瀚文的身份证交通卡。

等待什么的时候，卢瀚文小朋友的眼睛很尖，总能找到好玩的。比如说必胜客的等待区里有很多杂志，卢瀚文就会揪起来乱翻；刘小别手都不知道搁哪，看着周围人都在看手机，又不想这么轻易流俗，坐得很局促，且坐着坐着，眼睛就会往卢瀚文膝盖上的杂志溜。接着他发觉原来卢瀚文小朋友完全是在乱看，他翻的那页是一篇严肃的时评，跟他俩一点关系也没有。卢瀚文不仅仅心不在焉，还常常魂不守舍，就好像找乐子一项工作把他的脑容量挥霍到了存储空间短缺。有一次他把某个活动的进门条夹进了杂志放回架子上了，两个人到了活动门口又折回来拿。那次刘小别弹了他的脑壳，超疼的一下——卢瀚文说的。

海洋馆这个地方，刘小别身为B市的土著，只在很小的时候进过一次，再一次就是和卢瀚文一起。具体的故事他已经忘了，只记得也许鱼很好看，而且那个地方不仅仅有鱼。又记得一种饼形的鱼在扶梯的上方，向他们展露自己的肚皮和长条线一样的嘴巴。

在那个扶梯上面卢瀚文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两个人的手指在刘小别的大衣兜里搅来搅去，戳对方的手掌心。等到等待区的时候他们又想起了这个游戏，这次不用躲在哪里；等待区只坐着他们两个，和一个戴老花镜看报纸的大爷。

刘小别记得卢瀚文对他的耳朵说话，吹气一样吹进他耳朵眼里：“你爱不爱我？”

等待区里静悄悄，声音好像没有阻力，可以传到一万里远。刘小别惊慌了一下，想要他闭嘴，最后两个人一起盯了一会儿老大爷。老大爷没有反应。作为回报，刘小别把头伸去卢瀚文的脖子后面，他想咬到卢瀚文小同学的肩膀，结果嘴巴只找到了高领毛衣的边边。

接着他就想起高领毛衣还是自己早上逼卢瀚文必须要穿的。刘小别悔不当初惹。